北京的政治寒冬

（大陸）
無　常
　　剛剛進入二○○八年的最後一個月，北京的「暖冬」突然變臉，天氣一下子下降到十多年未有的零下十度。與此同時，政治氣候也突然間變得異常料峭嚴寒。就在《世界人權宣言》發表六十周年之際，國務院新聞辦公室主任王晨自摑耳光、大言不慚地表示：「中國人權事業已經取得了歷史性進步，中國人權狀況正處於歷史上最好的時期。」同一天，北京《新京報》的一篇文章披露，中國的地方政府把上訪者強行送往精神病院，而治癒出院的標準，竟然是填寫一份「不再上訪保證書」，這是何其荒誕、何其專制的手法。精神病院已成為具有中國特色的踐踏人權最有效的武器，這與前蘇聯把大批異見人士關進精神病院有什麼區別？第二天，兩位《○八憲章》的起草人劉曉波、張祖樺被警方抄家、傳訊、拘押。

　　中共當局抓捕《○八憲章》的起草人，因為憲章內有「在民主憲政的架構下建立中華聯邦共和國」。在黨看來，這已經不是什麼人權問題、民主問題等「異議認識」，而是國家分裂的原則性大問題！在「人權日」的時候，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表示中國要切實把保障人民的生存權、發展權放在保障人權的首要位置，完全不談人民的政治權利。

　　渴望明君出世思想的人，在中國知識分子裡面為數不少。第一代毛澤東是個暴君，自詡為第二代的鄧小平殺起人來同樣心狠手辣，第三代培植了龐大的特殊貪腐利益集團，人們認為，想在中國實現憲政民主，只有指望平民出身的第四代了。故此，無論是焦國標的《討伐中宣部》，還是章詒和的《狀告新聞出版署》，他們都懷有這個純真想法：上邊是好的，是下面的昏官把經給念歪了。他們抨擊與狀告的對象，最高只到部級。楊繼繩在大談《炎黃春秋》的生存之道時，也一再指出，對最高領導人不能搞個人攻擊。這一切，讓人想起《水滸傳》裡的「只反貪官，不反皇帝」的英雄豪傑；想起早年間看過的那個反動電影《清宮秘史》的最後一幕：老百姓望著遠去的光緒帝，喃喃地說「皇帝還是個好皇帝啊！」

　　我們的「明君」，我們的「好皇帝」，在這個嚴寒的冬天幹了些什麼呢？二○○八年十二月初，各大媒體的頭頭們，都前去聽上面傳達了「中辦二十四號文件」。這個文件的重點，就是告誡官員，在金融危機、經濟衰退的時候，要特別注意嚴控輿論導向，打擊異己分子，維護社會穩定。中辦主任令計劃是「明君」的得意助手，形同當年毛澤東與汪東興的關係。近些年來，由中共中央辦公廳下達此類防範輿論的重要文件，還很少見。人們應該明白這一股伴隨寒冬而來的嚴酷政治冷風，根子就在上面。這次索性不用中宣部，也不用新聞出版署，中央直接出手。連奧運期間那一點可憐的矯情與虛假也不要了，這個月關閉了所有的境外網站，一切又回到了原點。所謂的「胡溫新政」，做起嚴控的事情來，一點也不比前輩手軟，也只有這樣，才能營造出「一年三百六十天，風刀霜劍嚴相逼，明媚鮮花能幾時」的政治環境。

　　我們還用繼續重複那句說俗了的「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的名言嗎？這句話對中國是個例外。如美國國務卿賴斯所說，中國是個民主的例外，真的別具特色。我們所期盼的春天，或者應該用大作家沈從文的那句名言來回答：在中國，這一天也許永遠不會來了，但也許明天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