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密主義在中國

（大陸）
劉自立

　　學生不知道普世價值，只知黨道
　　告密主義由來已久。一九四九年前後，所謂新中國成立，大報小刊一度充斥揭發檢舉，告密文字；說是為了新政權大義滅親，解放思想。究其原因，大處說，是因為大我要挾制小我，無產階級要打倒資產階級，人民要統治國家，毛主席要千秋萬歲！所以，在這個前提下，新中國要毀滅傳統人倫。提倡只忠不孝。於是悲劇每每發生。

　　這種枉道從勢的行為進行到今天，遂有楊老師被其學生告密醜聞發生。我們在此考察這些學生究竟是從道──國家意識形態和政權宣傳──還是從勢呢？這些女學生是要通過告密來「得勢」，發跡嗎？似乎不是，她們是從道。即黨文化之道，這些學生不知道普世價值，只知黨道。這是非常可悲的事情。

　　從一九四九年到二○○八年，是極權主義對人民「洗腦」的過程。雖然，這個「洗腦」的內涵在此過程裡發生了很多很大的變異。但國家意志和統治階級思想依然佔有很大市場。這樣的總體意志論，在千瘡百孔的黨文化補丁裡，似乎已經穿幫，但是，人們依然不可以小覷這樣的愚昧之道。其並未盡絕──如，愛國賊之道，虛無主義之道，機會主義之道，利益至上、廉恥不顧之道，等等。

　　為什麼告密者心理有一個如此枉道的行跡？因為，正如馬克思說，人民的思想就是統治階級的思想。這個思想根源何在？就是所謂「人民當家作主」之主張。何謂人民呢？就是人民由所有分子加起來形成「總意志」（盧梭觀點）。而加法的實行者，也就是體現國家意志之前革命者，人民意志，就是獨裁意志。大我，大公，就是大私──就是毛主席一個人或者希特勒一個人的意志，如此而已。

　　這裡的「人民當家作主」，就是（實際上）取消個人，變成「人民」。誰代表人民呢？就是毛主席、列寧和希特勒什麼的。所以，這個「人民意志論」，遭遇自由主義的批判。他們說，人民這個集合名詞的提法要改變成為個人；對待每個個人，要平等待之。最後用個人主義消滅集體主義，人民主義。故此，在西歐近代國家初建時，作用於國家功能的自由主義，就是個人主權論。

　　告密者不是愚昧，就是枉道從勢

　　這樣，如果極權主義宣傳官員告訴自由主義者，你的異議言論，要符合國家意志、人民意志，自由主義就會回答他們，你們還是去念念政治常識吧！那是人類保持尊嚴的必讀之物。換言之，個人的觀點，就是個人的觀點──為什麼要服從毛主席或者什麼領袖的觀點呢？第二，在近代或者現代國家，異議言論，天經地義，得到彰顯和認定。美國報紙網絡，不會因為你贊成或者不贊成什麼教派、黨派和人際而對你發難。反黨──反對民主黨或者共和黨，同樣是天經地義──不像在中國，你反黨，好像要進入世界末日。

　　所以，民主國家把異端分子的危險，減少到最小，使得人群沒有什麼告密的可能和興趣。告密文化是極權主義控制下的一場荒誕劇目。在此上演告密者人，不是愚昧，就是枉道從勢。所謂無產階級，所謂毛主席，所謂中宣部，所謂人民如何、如之何，都是上述政權壓制人權，人言和人之尊嚴的邪說亂道。自由主義說，任何忤逆國家觀點或言公共觀點的言論，只要他是言論，就無可指摘。這樣，告密者的平台就被徹底抽掉了。

　　總之，告密者一事說明，一個極權主義國家可以製造無數愚昧之徒和勢利之徒。究其原因，因為極權國家背叛兩個傳統。一個是禮義廉恥，一個是自由主義。這兩個原則被顛覆以後，社會道德便徹底滅亡。父親可以殺死兒子，兒子可以檢舉父親，妻子可以揭發丈夫，朋友可以出賣鄰居──總體意志表現為消滅自我，組成納粹方程式──而解決他的方程式，就是把人人變成個人，捍衛人權。

　　如果還有人說，你要服從大局，我們就會說，你說的大局是什麼？誰代表大局？他為何有權代表？他的代表，具備如何一種非法性和非人性！

　　告密者是卑鄙的。因為她們知道，既然要秘密告知，就是她們知道，她們在枉此道，從彼道之時，廉恥還在起作用。她們還知道，兩個道──尤其是在今天，孰強孰弱，誰對誰錯，還在角逐，還在鬥爭──所以，她們這些告密者就會偷偷摸摸地行事──在此層面，告密者本身，有一種竊賊見不得人的心理。這些人之所以在今天黨文化合法性盡數消失，勢頭不再的情形下，仍行此事，說明她們的無道和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