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人民母親的歷史

尼爾言

　　兒子如何能締造出「母親」來
　　二○○八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我應邀出席《中華人民共和國日史》編委會成立八周年紀念座談會。會上聽到日史的倡議者李永田教授的演說，很受教益。他曾被稱為中國四大演說家之一；本人孤陋寡聞，還是第一次聽說。回來查網上介紹，才知李教授畢業於北京師範大學歷史系，在教學生中進行愛國主義教育有名，因此到各地演講，被人稱為「小李燕傑」。這天，李先生拿著他新出版的《和諧萬歲》上台演說，從和諧說起，果然有新意；他講到人生要走出五步，更令人難忘：一步走出娘胎，二步走出無知，三步走出貧窮，四步走出自我，五步走向永恆，十分精彩。但有一點本人不能不說，作為一個歷史學家，實在有點遺憾，這就是他把中華人民共和國說成了祖國母親。我多年前便曾寫文章批評過這種歷史知識的混亂：每到國慶，便唱我的朋友寫的一首歌，叫《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祖國》；中央電視台，《人民日報》全用了這種稱呼，並多年得不到認真糾正。我少年時唱過一首歌，是火星寫出的《沒有共產黨，就沒有中國》；解放後，由於毛澤東的修正，才改為《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這就是將中華人民共和國與五千年歷史的古老的中國分開。而我的祖國是中國，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它的歷史是五千年，不是幾十年，如何能把十月一日稱為它的生日？

　　李教授在演講中將寫中華人民共和國日史，說成是給母親寫史、寫日記，便也是知識的混亂，這是過去把黨比做母親的延續。祖國是我們的母親，但不是只有五十九年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因為這個共和國是老一代革命家親手締造，而他們如鄧小平所說是人民的兒子；他們如何能締造出「母親」來呢？

　　李教授對青年學生進行愛國主義教育有功，故得到國家獎勵多項。今天的講演便讓人明白，他的講演是緊跟當權者心思的，這些當權者總說自己是人民的代表，他們的行為便是人民的歷史，故李教授倡導寫共和國日史，便是給母親寫日記了。

　　《墓碑》為人民母親寫歷史

　　《中華人民共和國日史》經過艱苦奮鬥，現出版了五十卷，據說每套一萬元，老百姓是購不起的，也沒有必要看這些文字，正如《人民日報》，要由黨下令由納稅人出錢訂閱一樣，這必由公家訂購才可以。中國人民心中有自己的歷史；但作為沒有權力的人民百姓到今天仍是見不到民間自己的新聞、出版機構，一切全由官方壟斷，人民失去了充分的表達權、知情權、監督權、參與權；而官方有不少事件並沒有解密，這樣便很難紀錄下真實的歷史真相，沒有真相，就沒了歷史的真實。而憲法規定的人民言論、出版自由，不過是寫在紙面上的文字。在這樣的條件下，要寫出當代的歷史，就根本不可能有歷史的真正價值，只能是官方公開發的報紙上的新聞的編輯。這樣，歷史真實的紀錄的責任便落在了有歷史責任感的作家學者身上。這樣的真實歷史的作品正在出現。但只能在香港和外國出版。如新華通訊社資深記者楊繼繩的《墓碑》，便是寫人民百姓真實苦難以致有三千六百萬百姓死於非命的歷史的作品，這是為人民母親寫出的歷史。這樣的作品才真有啟迪後人的作用。這實在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悲劇，一部真正為人民而寫的作品，卻不能在名為「人民共和國」的大陸出版，這還是人民當家作主的國家嗎？而這個國家的所謂公僕，卻可以違背憲法規定，對他所壟斷的新聞出版部門，定下不許寫真實歷史的重大事件。他們發出了無數的禁令，如不許寫反右派運動，不許寫三年因人禍餓死百姓人吃人的事實，不許寫文化大革命，不許寫一切少數既得利益者權貴不想看不想聽的歷史事實，繼續實行愚民政策，以虛假瞞和騙，來行所謂「輿論導向」，而他們在黑暗中發出的這些禁令沒有一件可以見陽光。他們公然背離胡錦濤提出的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的重要講話，遠離黨中央在十七大作出的決定，將人民的知情權、參與權、表達權、監督權，置於腦後，我行我素，繼續踐踏憲法。

　　我們中國總有一天會寫出人民的歷史。歷史永遠是勝利者書寫的，但最終勝利者必是人民。人心不可侮，人心不可欺，人心不可騙，讓我們做好準備迎接那光明時期的到來。

　　讓我們以歷史責任，準備寫人民母親的歷史吧！正像一位老革命前輩所說的，把真相寫出來吧，這是老一代人的責任，只要寫出真相，留下來，等到將來的一天，肯定能夠有面世的一日，因為中國走向民主自由，是世界潮流不可阻擋，人民的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早晚會實現在中國大地上。

二○○八年十一月三十日日記